【楼诚衍生/荣霖】韶光引（8）
（8）
“一霖，这些日子你哪里去了……”
“班主死活也不透露你的下落，托人打听才知道你被买走了，所以天天都在观察你去了哪里，今天你可算出门了……”
张世杰死死抱着许一霖，完全不顾怀里人盲目的挣扎。
“张少爷您快放开我……我今天来这里是有正事的……”
许一霖挣开，站了起来。
“那个荣石有没有欺负你，他要是敢……”
“这事情我现在还不方便告诉你……世杰少爷，我现在过得很好，您就不要再惦记了。”许一霖有些烦躁，这突如其来的纠缠又打乱了他找东西的盘算。
张世杰黯然。
“我不相信……那荣石怎么会突然出现把你赎走……必定是你受了胁迫……”
许一霖叹气。“世杰少爷，人各有命。”
张世杰却像是想起了什么，拉过许一霖就扯着他颈后的衣衫。
“世杰少爷！放开我！”许一霖一下就猜出他要看什么，急忙阻止着。
果然，那红印已经消失了。
张世杰放手，伤心地瘫坐在椅子上。
“一霖？还没办完吗？”
文瑾见他进去很久都没出来，就想进屋瞧瞧，正看见两个人尴尬地杵在屋里。
许一霖赶紧整整衣衫，“已经弄完了，咱们回去吧。”
没有理会一旁神伤的张世杰，两个人驱车返回。
许一霖去书房复命的时候，荣石正胃疼得紧，坐在书桌后面握着一本账本，难受得额头冒汗。荣安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热水伺候着。
“这是怎么了？”许一霖蹙眉。
“少主这老毛病又犯了，疼得吃不下饭，又不让叫大夫。”荣安说着，有些担忧地低着头。
荣石有些不耐烦。
“叫大夫管个屁用，车轱辘话说来说去就那么几句，注意调养注意调养，来来去去不还是老样子。”
“少主，您平时还是不宜饮酒……”
“屁话，喝不喝酒岂是我自己说了算的。”荣石端起姜茶喝了一口。“上下官员，大小商家，哪个是好得罪的，别看咱们一时顺风顺水了，张扬不得啊。”
许一霖低下头没说话。荣石看他是有事要说，便遣退了荣安。
“怎么样？珠宝可还好看？”
“不好看，尽是些平常货色，我已经要求他们重新备货了。”
“我就知道你眼光毒……”荣石说着语气突然软下来。
想是又疼得紧了，许一霖赶紧把姜茶又递过去。
“不要了，不要了，”荣石摆摆手，“难喝，不喝了。”
“对身体有好处，那就喝。”许一霖坚持递过去。
荣石挑起了眉毛，抬眼看着他。
“不如，你亲我一下，我就喝了，如何呀。”
许一霖把碗放了下来板起脸。
“不喝便不喝，疼的又不是我。”
“啧啧，老这么凶。”
荣石说完自己端起碗把姜茶一饮而尽。
“我问你，你在戏班收拾东西的时候，我的东西可有什么遗落的。”许一霖终于问道。
“什么？你那一亩三分地，我该收的全收了啊？难不成有什么金山银山藏着没拿？”
“我没有说笑，我是认真问你，是不是全拿了。”
“少了什么吗？”荣石一脸无辜。
“也没什么……大概是丢了吧。”
许一霖瞧上去有些失望。
罢了，本来那玩偶只是一个关于荣石的念想，事过境迁，再多惦记也无益，眼前这样，不也很好吗。
“不过这个倒是好玩，我就拿着了。”
许一霖抬头，看见荣石手里的那个木偶。顿时就红了脸。
“还……还给我。”许一霖说着就上手要去拿。
荣石哪会随了他的愿，随意躲了几下把木偶一塞，不知藏到身上哪里去了。
“你来我身上找啊。”
“你……”
许一霖气鼓鼓地转过身，走了出去。
小东西还是可爱得紧，还说不在乎，这点小玩具都留到现在。
第二天一早荣府门口便挤满了人。
“大家看看！奸商荣石强买戏子了！”
荣石打着哈欠推开门，一票围观百姓顿时安静了。
“张世杰？我与你家没有往来，你跑我这里闹什么事啊？”荣石一脸嫌弃，不忘揉揉惺忪睡眼。
“你强买那戏子丹寂！一霖早先已经与我情投意合！只等不日便可跟我进门，这是街里街坊都知道的事情，你却突然出现，把人带走了，这不是强买是什么！”张世杰有些激动。
荣石定了定神，站直了。
“第一，我从来不认识什么丹寂，许一霖在我这里从来就都是许一霖。”
“第二，六十根金条，这是季班主开的价钱，张少爷清楚戏子的赎身价码吧？我荣石一个子儿都没还，我是真心实意为他赎身，只想让他陪在我身边的，你若担心他是被我强掳来的大可直接问问他，我可曾限制他出入，他从来在这里都是自由出入的，你说跟他两情相悦，那他为何不去找你啊。”荣石打了个哈欠，靠上门框。
许一霖听锦绮说门口出事了，披了件单衣便匆匆赶过来看。
“第三，不仅是对你张世杰少爷说的，也希望在场的各位都明白，我荣石，向来是为商厚道，我家的长工短工都给的工钱多，地租也从来能少收就少收，逢年过节商行还有善款拨给大家，我是怎样的人，大家想必都清楚。我看中的人，绝不是什么寻常烟花巷里的货色，因此，从此往后，切勿让我听见这戏子长戏子短的说法，张少爷，你口口声声说着和他两情相悦，却对他以戏子相称，这恐怕不妥，更别说他已经是我荣石的人。”
荣石说完，懒洋洋地眯着眼睛晒起了太阳。许一霖站在他背后，眼神柔和。
张世杰被荣石堵得有些无话可说，街坊四邻正看着又丢了面子，这会儿看着许一霖出来便上前直接拉住了他。
“一霖，快走吧，别再过苦日子了，我娶你进门。”
许一霖有些无语。
“世杰少爷……我一向视你为挚友，从没有想过攀附其他的关系……您还是快回去吧，这光天化日，实在是不妥。”
张世杰眼眶发红，死死攥着他的手。
“是荣石逼你的吧……是不是受了很多苦……”
“啧啧。”荣石摇摇头。“你先把我家一霖的手放开，否则我可要收拾你了。”
“我不放又如何！”张世杰狠狠瞪着荣石。
下一秒就被巨大的力量制住了手臂，吃痛地半跪在地上。
“说了不放就收拾你，怎么不听呢。”
“一霖，回去吧，这儿没你的事情。”荣石抬头交代着。
许一霖皱眉喃喃，“你还是别伤了他……快差人把他弄回府吧。”
“你心疼？”荣石一脸的不可思议，“这小子把你怎么样过？！”
“……简直不可理喻。”
许一霖说完，恶狠狠看了荣石一眼，转身回了靖园。
“看什么看，都散了吧。”荣石松开张世杰的手臂。
“荣安，关门，把他给我扔远一点儿。”
荣石交代完也回了房，今天还有不少账要查。
午饭的功夫荣安端来一碗米糊，说是许一霖亲手舂的，要他照顾好身体，吃些软食。
荣石受宠若惊，三下五除二就喝了个干净，急忙忙完了手头的事情就往靖园赶去。
时候已经是午后，荣石到了靖园并没有见到许一霖，只听锦绮说是出院子玩去了。在花园走了一圈也未见到踪影，正看见一个下人急急忙忙抱着一盆火炭从东边走过来。
“荣安你去问问，拿火炭做什么去。”
荣安点点头走过去，跟那小厮言语了几句便走了回来。
“少主，许少爷在文瑾那里呢，说是文瑾正给许少爷煮茶吃。”
“在文瑾那里？”
荣石笑笑，“这两个人倒是聊得来，那咱们也过去吧。”
走到后院门口，正看见文瑾和许一霖有说有笑地坐在内室里，许一霖一袭暗红色的斗篷显得面色格外娇媚，再加上笑得开心，整个人都像是绽放了起来。
而文瑾就那样看着他笑着，满目的宠溺。
荣石心里微微一颤，自从许一霖和他缓和以来，还都没给过他一个笑脸，这会儿跟文瑾倒是打得火热。
似是察觉到了什么，荣石赶紧清清嗓子。
许一霖两人抬头看见他都有些诧异。
“少主怎么到这里来了？快坐快坐。”文瑾一面说着一面倒了一杯茶递过去。
“找一霖来着，去园子里也没找见，正听下人说你们要下棋，就过来瞧瞧。”荣石笑得温润。
许一霖见他笑了也很是开心的样子，“我正与文兄长讨论明天一起去鸿坤楼看看呢，听说那儿展出了不少珍宝，你也一起去吧。”
“我不去了，我哪懂这些。”
荣石脸上还是笑得开心，心里却不大痛快，当时安排他们两个一同做事，也只是想让文瑾带一带许一霖，才几天功夫两个人就能相约出门去，再如此下去怕是要出大事。
“嗯，文兄长这茶着实不错，府里其他地方喝得都是狮峰龙井，这上等的金骏眉也只在你这里喝得到了吧？”许一霖没有理会荣石，继续转向文瑾。
文瑾一下也来了兴致，“一霖对这个还有研究？我素来喝些温补的茶，所以不跟其他房一起领茶叶，你要是喜欢，回头我差人拿些给你。”
“好啊好啊，那我就不客气了，多谢文兄长！”
“咳咳……”
荣石看着许一霖雀跃的样子越发不爽。
“一霖，你随我来趟书房，我突然想起有些进货的事情还没有跟你说明白。”
“不是都说过了吗？”许一霖一脸不解。
“下次进货的事情！快来。”荣石说完看了文瑾一眼，便转身走了出去。
门一关许一霖就唠叨起来。
“到底什么事情？急着把我叫到这里？还不能跟文兄长一起谈？”
荣石刚刚只是被他和文瑾的亲密看得有些不舒服，这会儿听他一口一个文兄长地惦记着直接变成了窝火。
“你不许去鸿坤楼，也不许要他的茶，你想要什么告诉我，我都给你买。”
“只是出去玩一玩和给一点茶叶而已，那是我和文兄长之间的事情。”许一霖也有些不快。
“你和文兄长？！你和你的文兄长有什么事情？！”荣石提高了音量。
许一霖见他莫名其妙又咄咄逼人，实在不想接茬。
“你管不着。”
说完就想走。
一步才刚迈出去就被荣石抓鸡一样逮了回来，一把甩在榻上。
“你看我管不管得着。”
荣石默默念叨着，欺身上去，开始解着许一霖的扣子。
许一霖一声不响，半晌竟然轻笑了一声。
荣石看这情形不对赶忙停了手。又把许一霖扶起来。
“荣少爷您继续啊。”
许一霖每个字里都带着嘲讽。
“我可是您六十根金条买回来的戏子，您自然想怎么弄我就怎么弄我，我无话可说，你继续吧。”
“一霖……你明知道我不是那意思，我……”想起上次血糊糊的第一次，荣石还是庆幸自己及时清醒，否则又要犯浑，这阵子好好跟许一霖建立的关系又白搭了。
“要么把你想做的事情做完，要么放我回去。”
许一霖眼神坚决。
荣石丧气，狠狠捶了一把木塌，离开了书房。
第二日有些下雨，可是许一霖还是风雨无阻地跟着文瑾去了鸿坤楼，直玩到半夜宵禁才被锦绮送回园子。